是誰?是誰親眼瞧見的?”

“人就在廳外候著。”祥福叔說話的時候,顧老爺一直沒有開口,此刻道,“祥福,叫阿旺進來!”

叄拾肆、水落石出

正文 叄拾肆、水落石出

寶齡記得阿旺。

祥福叔曾說,連生之所以能跟著顧老爺去杭州,是因為一位叫阿旺的下人突感風寒,不能隨行。阿旺由祥福叔領著進來,果然是一副生病的模樣,低著頭,敘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那日夜裡,阿旺渾身不適,便想偷偷去找徐大夫瞧瞧,誰知到了徐大夫暫住的廂房門口,便看到徐大夫匆匆忙忙地往外走,阿旺一時好奇,便跟著他,見他進了浣衣房,片刻之後,便懷抱著一包東西鬼祟地出來,這還沒什麼,讓阿旺驚訝的是,徐瑾之進了花園裡的樹叢中等人,等的,居然是白氏。

之後發生的事,就與祥福叔所說的一般。阿旺目睹這一幕,驚恐萬分,又怕被徐瑾之瞧見,匆匆回去鎖上門,一躺下病便更重了,昏睡了兩日,直到醒來曉得事情越鬧越大,才來尋祥福叔說出了一切。

阿旺說完,整個人已是汗水淋淋,像是從湖裡撈起來一般,不知是不是身子還虛弱,又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所以嚇的。

“好了,如今所有的事都清楚了。”顧老爺緩緩地道。

阿旺說話的時候,蔣氏臉上的神情變幻萬千,彷彿若有所思,此刻聽了顧老爺的話竟罕見的沒有出聲。

顧老爺環顧了一圈四周,接著道:“至於我房裡的那間密室……”

蔣氏騰地抬起頭。

“其實也並非什麼密室。”顧老爺搖頭笑笑,“更沒有什麼寶貝。”眼神變得深邃,“那間屋子,是為了紀念一位亡友而建。”

“亡友?”蔣氏錯愕地張了張嘴。

顧老爺點點頭:“事到如今,我也無需隱瞞。我與她從小一道長大,當時我還不過是個窮困潦倒的小子,我們餐風露宿、居無定所,我曾答應她,日後定會給她建一間與其他女子一樣的屋子,只可惜她沒有等到便去了,為了實現當年的諾言,我才建了那麼一間屋子,不過,這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這些陳年舊事,我本不打算與人說,可沒想到,卻鬧出這樣的事的來……這件事,媛貞也是曉得的。”

顧老爺望向阮氏,阮氏微微抬起頭,漆黑的眼睛彷彿蒙了一層霧,良久,幽幽地一笑:“是,這件事老爺曾告訴過我。只沒想到三妹會聽信那些謠言,送了性命……”

原來……竟是如此。顧老爺的那間密室,是為了懷念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而建的。寶齡想起那屋子裡的陳設,的確是一個女子的閨房,顧老爺在妻妾子女面前道出這樣一段往事來,怕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話可以騙人,但自然的流露是無法騙人的,當說起那段往事,寶齡分明真切地感覺到,顧老爺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幽深、懷念的神情。所以,她相信顧老爺並沒有說謊。

蔣氏的嘴一直未合上,彷彿未想到弄了半天,居然會牽扯出顧老爺的一段陳年情事來,不覺有些訕訕然,又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眼珠子一轉便道:“原來是這樣,好了好了,都清楚了、清楚了……”忽又想到什麼,趕緊道,“老爺,那姓徐的您預備怎麼處置?”

“我已派人去找。只是,此事關係到我顧家的聲譽,我不想驚動官府,能否找到還是個未知數。總之,事情已水落石出,人也不在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你們也散了吧。”說罷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寶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此刻喚了聲:“爹!”

顧老爺並未轉身,只是微微側過臉:“你也回屋去吧。”

語氣不鹹不淡,叫寶齡一時有些錯愕,但想到畢竟發生那樣大的事,顧老爺總歸傷感,心情鬱結,於是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