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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嵌寶簪子,鬢邊一朵桃粉色的新制珠蕊絹花,越發顯得膚如嫩玉,桃面杏腮。而方才鏡中看到的自己,臉色憔悴,面色蠟黃,兩人雖是同歲,卻顯得自己比她老了一輪似地。她如魚得水、眾人寵愛,自己卻是步步維艱、如履薄冰,縱然言語上能壓住她又有什麼用?猶自劇痛不已的膝蓋時時提醒著她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周韻心如死灰,再無一點相爭的心思,她了無意趣地揮揮手,徑直走到床邊。
以菊芳為首的一干姨娘本來都對周韻被罰跪一事幸災樂禍,存心要在眾人面前給她難看,誰知這會兒她不再接招,自己說出的話就如打在棉花上的拳頭一般毫無用處。菊芳心裡很是疑惑,與旁邊的蘇姨娘對看一眼,決定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周韻緩緩走到床邊,將旁邊几上喜鵲鬧梅暗紋銅盆邊掛的手巾子放到盆中溫水裡搓了搓擰乾,擦去蔣世友額邊流淌而下的汗。他睡夢中微動了動,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菊芳心裡打翻了一罈醋,幾步上前來笑道:“奶奶瞧,爺睡得可安穩呢!這會兒時辰不早了,不如奶奶早些回房歇息,這裡自有我們照顧。”
周韻平靜道:“身為妻子照顧自己的丈夫是理所應當的事。三爺在這裡我便在這裡,你若是怕我在這裡打擾了你休息,不如去我正房裡歇息如何?”
眾人大驚失色,這自古以來正房只有正妻才能居住,以妾室之身登堂入室那絕對是有違禮教之事,只怕還不等她身子睡穩,眾人的口水都能將她淹了。菊芳雖然平日仗著蔣世友寵愛為所欲為,明裡暗裡做了無數欺壓周韻之事,卻也絕不敢正大光明地說出自己想做正房的話。此刻周韻直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倒讓她措手不及。只是菊芳畢竟身經百戰,不過慌了一慌便立刻調整了神態表情,泫然欲泣地猛然跪下:“奶奶這麼說真是冤死菊芳了?我雖然沒讀過書不比奶奶知書識禮,卻也知道正房是大,妾室是小,做小妾的要時時記得自己本分,服侍爺和主母,絕不敢有一點痴心妄想的念頭。奶奶這麼說,菊芳無地自容,也不敢辯白,只有一頭碰死了以示清白!”說著就起身要往旁邊朱漆柱子上撞,眾姨娘丫鬟唬得飛了魂,忙不迭將她拉住。菊芳淚落如珠,又不敢放聲大哭驚醒蔣世友,只得壓著聲音低低哭泣,直哭得花容失色,好不可憐。
蘇姨娘忙將她扶住,陪著滾淚,對周韻道:“奶奶這話真是折煞芳姨娘了,芳姨娘今日還對老太太說,三爺在這裡養病到底不如在正房裡妥當,是老太太說這裡人手麻利謹慎,三爺留在這裡養病她再放心不過。芳姨娘求了再三老太太也不允,只得作罷了。”
眾姨娘忙點頭作證,紛紛道這是老太太的意思。有人幫腔,菊芳更加委屈,低低啜泣宛如梨花帶雨,一聲聲抽泣幾乎壓抑到昏厥。她們這麼一唱一和,矛頭直指周韻,吵得她一陣心煩,絃歌在旁邊恨恨地握緊了拳頭,卻又不能出聲。周韻冷笑一聲,道:“既然是老太太意思,你們就安靜伺候,這麼哭鬧不休也不怕把三爺給吵醒了!”
“我……我要去正房!”一聲小小的,猶猶豫豫的聲音突然響起。房裡立刻安靜下來,眾人目光齊刷刷射向聲音來源處。周韻也有些困惑地回身看。
床上的蔣世友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他兩隻桃花眼滴溜溜轉著,看眾人視線一齊掃視過來不免嚇了一跳,往被子裡縮了縮,又怕剛剛沒說清楚,壯著膽子把臉露出來重複了一遍:“我要去正房!”
菊芳心頭一急,忙止住哭泣上前來:“三爺,我……”侍候在一旁的絃歌忙跳出來道:“姨娘沒聽清楚爺的話麼?爺想去正房,難道姨娘要攔麼”
菊芳一愣,又說:“我……”絃歌繼續搶白:“姨娘忘了自己的本分了麼?爺說的話也想駁回?”菊芳方才還假惺惺用本分一詞來堵周韻,此刻自己倒被自己的話堵住了,她氣憤不已地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