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5頁)
章節報錯
哥,等到了老子臥床撒了權,終於堂而皇之的坐上了儲君之位。北靖素來善武,為了向老子證明實力,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開疆拓土,樹立君威。
這一次,申屠凜帶領輕騎五千餘人,從西京出發,半月破關,短短十五天內連攻下七城,勢如破竹,戰鼓擂動,金戈鐵馬轉瞬已在眼前。
這烽火狼煙,徹底破沒了貴族還在幻想偏於一隅苟且偷生的心,連街頭巷尾的尋常百姓都知道,胡狄的鐵騎入城,這國都怕是保不準了。
於是官吏們紛紛想起數月前蕭相關於遷都的提議,紛紛上言,若是當日遷都之策執行,也不至於將帝都國威置於累卵之危下。
眾口一詞,直指當日反對之人。
杜荀正。
倚在帝座上皇帝眯了眯眼睛,“杜卿,奏摺上彈劾之事,你服是不服?”
朱衣紫袍的卿相跪倒在金鑾殿前,向著他的君主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肅容道,“臣服。”他忽的抬高了嗓音,“但是臣不悔!若是回到了當時,臣仍舊是這樣一句!百姓困危,陛下聖明,斷不可效仿宋氏趙構!”
此語一出,全殿皆驚。
連鍾簷也忍不住為他這位孤高耿介的姑父捏了一把冷汗。
龍庭大怒,氣得渾身發抖,“好個杜荀正,你是不是覺得,朕不會辦了你,什麼話都敢說了!”
百官都噤若寒蟬,倒退了三步,杜荀正卻面帶微笑,伸手去摘下官帽,“既然朝廷容不下一個說真話的臣子,臣就不等陛下開口了。”
天子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削去官位,打入天牢。”
杜荀正朝著他的君主叩頭謝恩,起身,由侍衛領著,緩緩的向正殿下的白玉臺階慢慢的走下去。
他回過頭來,日頭已經出來,照得正殿上懸著的牌匾分外明亮。
他揉了揉眼睛,懷疑是眼花,之前他也曾無數次的回望這座亙古不變的宮殿,卻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
這裡,幾乎留住了他半生的縮影,他的少年意氣,他的功名抱負,他的胸中兵甲,他的國民百姓,一切都已經遠去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即使他拔下滿頭的白髮時候也沒有覺察出來的老。
是夜,天牢。
月涼如水。
樑上垂下輕曼縞素的白綾,扼住了一代賢臣的脖子。
☆、第四支傘骨·合(下)
翌日,太傅自裁的訊息傳到了杜府,杜夫人雖是柔順的性子,骨子卻是不讓鬚眉的剛烈,抱著自己的女兒在自家庭院裡哭了一通。
以後,便是再也沒有哭過,每一日只是在佛堂誦佛唸經,閉門不出。鍾弈知道自家妹子的痴氣,便尋了時間,專門開解了好幾番。
可是枯木離枝,無枝可依,焉有不瘦之離。她的身子本就不好,沒多久熬到了油盡燈枯的那日。
鍾弈之守在妹妹的床邊,似乎有哽咽之意,好半天才柔聲道,“你這是何苦?”
枯槁的婦人忽的睜開眼睛,笑意浮出,“哥哥。我這些日子時常想,莫約我這一生是有福的。身為女子,婚嫁生養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可我的夫君是我自己挑的,是我那樣歡喜著的人……前半生清貧困頓,後半生他一心在輔佐帝王上……可我這樣的福氣,下輩子也不知能不能遇上……”
“盡說傻話,這輩子沒過完,就想下輩子了……”
她面上仍是笑著的,眼角卻是水光,“相公那樣的人,我嫁給他時,便知道我在他的心中,比不上君臣父兄,甚至比不上他的筆墨文章……以後脫了這紅塵孽障,我正好去一一向他討回來。”她的目光越過兄長,停留在幼女上,“小妍資質駑鈍,哥哥多照顧他一些。”
之後杜夫人溘然長逝,杜素妍陡失雙親,鍾弈之接小妍回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