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肩膀,軟塌塌地倚靠在床欄上。

她很想瞪大雙眼盯住床那頭的祁天嵐,以示心中的驚訝和怨怒。無奈,睏乏無力糾纏著她,剛到皇宮的那股興奮勁,已經像流水一樣嘩啦啦地流走了,剩下的只有身體無以抗拒的疲倦,以及彷彿暴風雨一般襲來的困頓。

所以此刻杜小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半眯著眼,從不知是不是下一秒就將合上的眼縫裡,朝祁天嵐射出離散的目光,以及用盡量顯得還算清醒的聲音與他交談:“皇上,您是不是太久沒回來,不認識路了?”見祁天嵐躺著沒反應,她又貼心地補上一句:“要不我叫人給您領個路?”

祁天嵐含著笑,眨了眨水波輕蕩的眼眸,一臉平靜地對杜小萌道:“我認得,這是晨嵐宮,我的宮院。”他吐詞清晰,字正腔圓,字裡行間還帶著笑意,顯然比杜小萌要清醒的多。

半迷糊狀態的杜小萌,突然像被人往腦子裡注射了一劑強心劑,瞬間清明瞭過來。

她不動聲色地悄悄將被子拉過肩頭,一邊瞅著祁天嵐淡定褪下外衣,隨手往床邊一搭,心裡鬱郁的悶得慌。

“這位皇帝大爺,雖然這是你的房,也是你的床,但請識別清楚,床上這個女人,不是你的女人。”杜小萌很想如是說。

但考慮到人在屋簷下,她縮了縮頭,只道:“那您是尋著路走來的?”

祁天嵐躺回床上,側過身子,左手支著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杜小萌,對她淺笑回道:“坐轎子來的。”

杜小萌扁扁嘴,心裡暗自琢磨著,要怎麼把這尊大佛給弄出去。轉念一想,又覺得這黑燈瞎火的夜裡頭,把祁天嵐從他自己的屋子裡弄出去,有點不厚道。

正當良心與私心在混沌一片的腦海裡激烈互戰時,杜小萌靈光一閃,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撐起幾欲不振的心力,打起精神同祁天嵐道:“是您那個翻牌太監翹班了吧?”

見祁天嵐笑笑,沒有說話。

杜小萌秀眉一挑,瞪著一雙略為神散的美目,再接再厲道:“這就是他不對了,擔當著這麼神聖偉大又重要的職務,怎麼能隨便翹班呢!”說著,她撐起痠軟的胳膊,爬到床邊,回頭對祁天嵐道:“您等著,我給您把那太監叫回來,您再隨便翻個牌,趕緊找個姑娘安歇了吧。”

誰知這把如意算盤沒打響,她雙腳剛落地,祁天嵐的聲音便從背後,悠悠地傳了過來:“你忘記之前我們在車上的約定了嗎?”

杜小萌對著祁天嵐的背脊一僵,停頓了兩秒,她輕輕地嘆口氣,又將落地的雙腳收了回來,回身轉頭對祁天嵐低聲道:“不用做得這麼徹底吧?”

祁天嵐不置可否地笑笑,杜小萌瞬間潰敗了。

她耷拉著腦袋,妥協地躺回被窩裡。誰知剛躺進去一半,腦子裡就鑽出了一張滿臉寒霜,還“滋滋”冒著冷氣的臉,酸醋味瞬間充斥了她的整個嗅覺。

睏意被這幻覺嚇走了一半,杜小萌晃晃頭,再一次下了床,踢著鞋,走到雕琢精細裝飾華麗的大衣櫃前。

此刻她可沒有半點欣賞藝術品的精神,只見她有氣無力地拉開大衣櫃的門,果然見到裡頭有一格放了一床被褥。

她抱出被子,一邊朝床邊放著的小躺椅走去,一邊在心裡嘀咕:也不知道走之前,慕斯寒是不是對她下了什麼奇怪的咒語。這才剛挨著牆壁,還沒來得及往上爬,眼前就浮出了他那張臉,弄得她像偷了寺廟的香油錢一樣,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杜小萌窩在躺椅裡躺下,狹小生硬的空間,讓在車上顛簸了幾日的她,更是覺得一身痠痛。

沒辦法,總不能讓養尊處優的皇帝來睡這地方吧。何況,她個頭這麼小都覺得睡著難受,祁天嵐那樣長手長腳的,睡著一定更加不舒服。

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