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女人了。她的身體不肯讓她遺忘,她的心卻拒絕接受。她的年齡和性別只是種無可奈何的偶然!

她瞥見前方站著一名警察,立刻混入一群工人當中。儘管剛剛吃過蘋果派,她依舊餓得要命──而且疲憊。她好想回到「日升之光」,爬上果園裡的桃子樹,或是釣魚,和莎妮窩在廚房裡聊天。她手伸到口袋裡,握著寫有地址的小紙條,儘管它早已銘刻在心裡。

在她找到過夜的地方之前,她必須先去看看那棟屋子。或許她甚至可以瞥見那名威脅到她所擁有一切的男人。她打算完成所有南軍士兵都無法辦到的事──用她包裹裡的手槍,殺掉北軍的戰爭英雄白肯恩。

☆ ☆

白肯恩是個英俊得十分危險的男人,有著金褐色的發、高挺的鼻樑,深灰的眸子為他的臉龐增添了股放肆、危險的氣質──但他也無聊到了極點。雖然南蕊娜美麗又性感,他已後悔這次的晚餐邀約。他一點也沒有心情聽她的閒聊。他知道她早已情慾勃發,卻仍好整以暇地啜著白蘭地;因為一向是女人來配合他,不是他去迎合女人。

前任屋主的酒窖收藏著好酒。肯恩憑著鋼鐵般的意志和一副好牌,在賭桌上贏到了這棟屋子──包括它的藏酒。他開啟前任屋主留下的雪茄盒,取出雪茄點燃。再過幾小時,他就會前往紐約最高貴的俱樂部玩牌,但在這之前,他打算好好享受蕊娜的芳澤。

他往後靠著椅背,瞧見蕊娜正盯著他右手掌背的傷疤。那是他在戰爭中得到的眾多傷疤之一,而它似乎令蕊娜更加興奮。

「你根本沒有聽進半句我說的話,小白。」蕊娜噘起紅唇抱怨。

肯恩笑了。他知道女性認為他英俊,但他對自己的相貌毫不在意。那不過是由他意志軟弱的父親、和人盡可夫的蕩婦母親繼承而來的皮相而已。

從十四歲起,女人就開始對他有興趣,他也喜歡享受她們的芳澤。但經過十幾年後,他已有些厭倦了。「我當然聽到了。妳一直在告訴我各種我該為妳父親工作的理由。」

「他非常有影響力。」

「我已經有工作了。」

「說真的,小白,那根本不算是工作,那只是社交活動。」

他直視著她。「對我而言,它不是社交活動,賭博是我維生的方式。」

「但──」

「妳想上樓嗎?或者妳寧可我現在送妳回家?我不希望讓妳在外面耽擱太久。」

她立刻站起來,數分鐘之後已躺在他的床上。她的雙峰飽滿成熟,他卻無法明白為什麼它們在他的掌握中一點也沒有更美好的感覺。

「弄痛我,」她低語。「一點點就好。」

他譏誚地揚起唇。「謹遵女士所囑。」

稍後他送走了女士,漫步在他用一對國王贏來的大宅裡──它總令他聯想起從小長大的費城大屋。

他十歲那一年,母親跟人跑了,丟下他負債累累的父親和一棟頹敗的大宅。他的父親在三年後去世,附近的女士將他送進孤兒院,他當晚便逃走了。他的心裡並沒有特定的目標,只有個方向──往西走。

往後的十年,他由一個城鎮飄泊過另一個城鎮,當過牛仔、築過鐵路,也淘過沙金。西部亟需受過教育的男人,但他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識字。女性們愛上這名有著冷灰色眸子,和鑿削般面容的英俊男孩,但沒有人能夠融化他內心的寒冰。肯恩缺乏那種從小被關愛長大的孩子的溫柔感情,而他也不在乎。

內戰爆發後,他在睽違十二年後,再度跨過密西西比河,加入北軍──並非出於對北方的忠誠,而是因為他愛好自由,無法忍受奴隸制度。他加入格南特將軍的軍隊,並在攻下福特堡一役中立下軍功,受到拔擢。軍隊推進到西羅時,他已成為將軍的左右手──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