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擔在廣州府身上,把個新晉廣州知府江慶之累得直差吐血。天快亮時,江知府帶人將東城牆邊的一堆雜亂垃圾收拾運出城外後,才難得有了輕閒坐在一家粥鋪前要了個鹹鴨蛋,就著稀粥吃了起來。一碗下肚卻覺更餓,再要一碗便是狼吞虎嚥,半點也不顧慮什麼知府老爺的體面,只看得那攤主和左右隨從瞪大眼。

江知府所在不遠處的東城門下,一幫衙役在幾個看著好像讀書人的指點下,將一條橫幅懸掛在了城門下。

橫幅上一行大字——“大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約十萬百姓被組織起來參與唐王監國典禮,內中不少原平南藩下、靖南藩下官兵家眷,這幫當初的旗人早是不再穿什麼旗袍馬褂,女人們穿著襖裙,男人們穿著曳撒,傳統漢冠漢服,看著就清爽。

歸德門後的一處巷中,遊手好閒的破落戶張四難得一大早就起來洗臉穿戴,媳婦看著覺得奇怪,便操著不甚熟絡的漢話問丈夫起這麼早做甚。

張四看了眼自己這位不花一文錢就從衙門領回來的滿州媳婦,嘿嘿一笑,帶著自豪道:“今兒俺們大明有監國殿下了,俺去瞅瞅,沾點監國喜氣,說不得回來就能弄大你肚子。”說完,抬手在媳婦胸前一捏,高興的出去看熱鬧去了。

媳婦臉上始終帶著羞紅,待到院外響起丈夫和鄰家小孩的逗笑聲後,笑容才慢慢褪去,一滴淚珠緩緩落在她的臉頰之上。

她叫烏那希,老姓愛新覺羅。

烏那希記得,她的祖父叫雅爾哈齊,太祖皇帝努爾哈赤是她的大爺爺。

而她原本的丈夫和孩兒,已成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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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通巷一間不起眼的院子裡,新晉禮部侍郎洪士銘終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然後仔細端詳起自己熬了一夜的戰果——唐王殿下監國諭。

算起來,這已是洪士銘替周士相寫的第二份文章了,第一份是東征檄文,第二份便是這份監國諭文。

洪士銘不想寫什麼文章,更不想做明朝的什麼官,可偏偏那賊秀才卻吃定他般,非要他當官,非要他寫文章。

洪士銘不敢不寫,也不敢不當這個禮部侍郎,因為賊秀才會殺人。

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疏漏筆誤,洪士銘這才小心收起,早飯也顧不得吃便往軍帥府去交差。

一路上,看著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廣州城,看著那大街小巷掛出的橫幅,洪士銘心中不免萬般感想,只這感想讓他十分的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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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國殿下有諭,城中凡是家有孤老的,計口一人發五十文。知府衙門又有賞錢,卻是出來做工的一人能領三十文,銀元還是糧票都可。此舉讓廣州城中的百姓對於監國殿下異口稱頌,廣州城中如過年般開始熱鬧起來,軍民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雲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嘹亮的歌聲遠遠傳來,一隊隊換了嶄新赤紅軍服的太平軍從城門開進城中。

嘹亮的軍歌傳到軍帥府中,正在一邊吃著婉兒姑娘熬製的小米粥,一邊看著洪士銘寫的監國諭文的周士相,不禁抬頭朝府外看去。

視線自是穿不透那一重重院牆,但他卻好像真的看到無數將士正在眼前穿過般。

大明永曆十三年六月初五日,唐王身著冕服,乘車輦赴圜丘祭告天地、宗廟、社稷山川之神,行五拜三叩頭禮。禮畢,赴太廟、唐國宗廟,具孝服祭告祖宗,行五拜三叩頭禮。稍後,唐王再著袞冕,詣武英殿。

因唐王只是監國,並非天子,故武英殿中不設丹陛,僅設監國座於殿中。監國座西尚寶監設寶案,上放唐王監國大印;監國座東,由鴻臚寺設詔案,放監國諭令。另按制當由欽天監設定時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