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法。焦比馬小五歲,是燕京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屬於戲劇界學貫中西的新派人物,解放以後成了我國話劇界的一代宗師。他的辦學方法與舊式科班不同,不但男女同校,而且注重文化學習,開設了國文、算術、英語、歷史和藝術概論等課程,讓學生們在一種嶄新的藝術氛圍中學習傳統戲曲。焦還大膽地廢除了科班、戲班裡參拜祖師爺的舊傳統,為此得罪了戲班裡的保守勢力。他們見人就說,“中華戲校”出來的甭想搭班,他們只認孫中山,不認祖師爺。馬連良卻認為焦菊隱的做法合乎時代潮流。他說,我們這代人從科班裡出來就沒什麼文化,不能讓我們的下一代再走老路。於是,堅決把崇仁送入了“中華戲校”。

馬崇仁十七歲那年,馬連良認為應該為兒子請一位好的武戲老師。本想請楊派名家丁永利,後又考慮到丁比較適合給像李萬春、高盛麟這樣已成名的演員說戲,不適合教戲。馬連良於是想到了自己在“富連成”的師兄,著名武生武淨演員何連濤。何在科班時就是“科裡紅”,擅演《豔陽樓》、《金錢豹》、《收關勝》、《鐵籠山》等勾臉武生戲。當年戲園子不打廣告,一般在門口戳一塊水牌子,上寫“今日準演吉祥新戲”就完了。若在門口插一枝鋼叉,觀眾就知道今晚是何連濤主演的《金錢豹》,臺上火熾、勇猛,是難得的武生演員。在科班時大武戲一般放在大軸的位置,何連濤的演出永遠“墩底”。馬連良多唱壓軸戲,常常和師兄一起在兩個戲園子裡趕包,哥兒們一直情深義厚、感情甚篤。出科後,何曾拜尚和玉為師,在京搭班演出。為給崇仁教戲,馬上派人去請何先生,可找了幾次都找不到,何連濤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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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慘淡經營(8)

由於家境艱難,在城裡唱戲難以維持生計,何連濤與妻子董氏一家自組了“董家班”,跑到通縣西大街的慶樂茶園去唱戲。董家大姐菊芬唱青衣,二姐菊花唱花旦,為班裡臺柱。何連濤的外甥董德斌、董德義等給他當“下把”,久佔通縣。這個茶園實際就是個較大的蘆蓆棚子,前有三尺高土臺一座,臺上“守舊”是印花土布製成,藥廠“長春堂”所贈。上、下場門簾上均寫“長春堂”字樣,中間是一個八卦圖,為“長春堂”避瘟散的廣告。收入靠零打錢,與侯寶林所說的相聲《三棒鼓》如出一轍。唱《回荊州》時,劉備、孫尚香、趙雲三人在臺上“編辮子”(京戲中的一種舞蹈程式),跑到一半不跑了,臺下開始收錢。儘管生活如此慘淡,可仍難以為繼,迫不得已,何連濤只好帶著“董家班”去天橋“撂地”。

天橋是老北京民俗文化的發祥地,其中有不少身懷絕技的藝人和令人歎為觀止的演出。但也有不少傖俗、低階的節目和坑蒙拐騙的勾當。江湖生意八大門“金、皮、彩、掛、評、團、調、柳”,就是指算命、挑方賣藥、戲法、練武賣藝、評書、相聲、騙術、大鼓竹板等“買賣”,在這裡應有盡有。天橋一帶,魚龍混雜,真偽莫測。前門大街兩側,珠市口大街以北的戲院,均被“京班大戲”的班社久佔,謂之“街北”。在“街北”的戲院唱戲,是有“身份”的象徵。戲院方面也不請“街南”的班社來演出。評戲、曲藝等主要在“街南”的天橋一帶演出,像白玉霜、芙蓉花等名角也只能在珠市口街口兩側的華北、開明唱戲。所以,何連濤落在“街南”根本沒人知道。另外,他也不願意讓人知道他落在“街南”了,讓同行知道自己的處境,覺得丟人、寒磣。

當馬連良知道何連濤的處境後,立刻讓弟弟馬連貴親自去請。就是為了師兄弟之間這份情義,也要幫他。老哥兒倆一見面,只見何連濤身量還是那麼高大,頭上剃了個“月亮門”,面色青黃。雖然顯得有點落泊,但風度、氣質還是大武生的“法兒”,有點英雄末路的感覺。何連濤面帶尷尬,眼眶含淚地說:“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