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京城赴任,直面聖上。

謝宅上下瀰漫著緊張與凝重,似有一張無形大網,將所有人緊緊困於其中。

謝淮欽於書房內,對著兄長舊卷反覆研讀,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奮筆疾書,努力將政務要訣、朝堂典故烙入心間,可那微微顫抖的筆尖,洩露了內心惶恐。

她深知,此行不只是頂替兄長謀前程,更是揹負謝家興衰榮辱,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謝溫嚴眉頭緊鎖,在堂中來回踱步,不斷叮囑謝淮欽各類官場規矩、應對話術,每一句皆飽含憂慮與期待。

“到了京城,言行務必謹慎,切不可露了破綻,朝堂之上,眾目睽睽,須得沉住氣。”

言罷,遞上一枚呈白綠相間之色的玉佩,“此物乃家傳之寶,本想在你嫁人後贈予你,突發變故,如今提前給你,也是祈禱你此行一路平安。”

夫人在旁,紅著眼為謝淮欽整理行囊,將一件件衣物細細疊放,手撫過之處滿是不捨與牽掛,口中唸唸有詞:

“在外定要照顧好自己,飲食冷暖都莫要疏忽,娘盼著你平安順遂,早日歸家。”

丫鬟們則忙著擦拭文房四寶、清點書卷,手腳麻利中帶著幾分傷感,庭院裡往昔嬉笑打鬧聲不再,唯剩凝重嘆息。

夜幕低垂,謝淮欽步出房門,仰望滿天繁星,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滿心的不安與悵惘。

,!

那京城於她而言,是未知險境,亦是家族希望所在,三日之後,命運輪盤將被狠狠撥動,前路茫茫,唯能懷揣孤勇,毅然前行。

【 三 日 後 】

謝淮欽一襲素色男裝,頭戴方巾,身跨瘦馬,在熹微晨光中踏出家門,正式踏上赴京之路。

隨行的老僕駕著裝滿行囊的馬車,默默跟在後頭,馬蹄噠噠、車輪轆轆,似在奏響一曲未知的命運樂章。

起初,官道兩旁是熟悉的鄉野景緻,田埂上野花搖曳,可謝淮欽無心欣賞,攥著韁繩的手因用力而指節泛白,目光直直盯著前路,滿心都是對京中莫測風雲的揣度。

行至山林處,日光被茂密枝葉切割成細碎光影,斑駁灑在身上。

突然,林子裡傳來窸窣聲響,老僕緊張地握緊馬鞭,謝淮欽也警覺起來,所幸只是野兔竄過。

她眉頭舒展,長舒口氣,額頭卻已佈滿汗珠,這一路,任何風吹草動都似驚濤駭浪,時刻挑動緊繃心絃。

沿途客棧,人聲嘈雜。

她進店要房,刻意壓低嗓音,粗著聲線吩咐夥計打水備飯,一舉一動模仿兄長的沉穩。

用餐時,鄰桌多是行商旅人,談論著京城逸事、朝堂新政,她默默傾聽,時而點頭,將有用資訊暗自記下。

就寢時,卻輾轉難眠,聽著窗外風聲,擔憂睡夢中洩了女兒身份,徹夜警醒。

越靠近京城,官道愈發寬闊、行人愈加密集,各式華貴馬車、威風官轎穿梭不停。

她望著那些京城顯貴的排場,心生忐忑,又暗暗挺直脊樑,告誡自己定要融入其中

以謝家之名、兄長之姿,在那權力漩渦中心站穩腳跟,可前路迷霧重重,能否如願,唯有聽天由命。

謝淮欽踏入京城那巍峨高聳的城門,喧囂與繁華似洶湧浪潮撲面而來。

街邊店鋪林立,幌子隨風飄舞,販夫走卒吆喝聲、達官顯貴馬車轆轆聲交織一片

可她無心賞景,按捺著內心如鼓擂般的緊張,尋到一家稍顯僻靜的客棧落腳。

於客棧房間內,她屏退侍從,獨對著銅鏡,深吸一口氣。

鏡中那張臉,褪去了些許旅途的風霜,眉眼依舊秀麗卻添了幾分英氣,朱唇輕抿,透著凝重。

抬手解開包袱,抖落出那身象徵無上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