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是個對自己忒仔細的人,從廣州回來能坐火車,絕對不坐飛機。對於小姨的摳門,我也曾經想過,這和我印象之中大大咧咧的小姨,怎麼差別這麼大呢?小姨這次從廣州回來,特意過來伺候三姥爺,醫院的醫術再高明,也抵不過病啊。從醫院回來,三姥爺精神狀態挺好,不過就是說話可不怎麼立正,一說快了,就要磕巴,還有點大舌頭。

家裡的親屬接二連三都來看三姥爺,尤其是剛叔。還沒說幾句話,就哭得稀里嘩啦,他可是個剛強的人,犯起混來誰都不怕,唯獨心腸軟,要不然當年也不能替人出頭蹲笆籬子。三姥爺依然躺在家裡的大床上,麗莎坐在旁邊。他說,鋼子,大小還是個老爺們,哭啥,多大點事,我都沒在意,你咋還沒放放在心上。話語之中,帶著口吃。這哪裡是以前那個叱吒風雲的三姥爺啊,就是一個有病的老人。

三姥爺要坐起來,我連忙給他扶住躺下。大娟子嬸子坐在大廳旁邊的椅子上,低聲說,剛剛才有點好日子,孩子浩誠也都博士畢業了,誰承想三叔你怎麼犯病了。

我說,三姥爺,不管多大的事,歲數不饒人啊。放心有我們在,啥事都放心。

小姨說,我伺候我爸,大家都不用操心了。

三姥爺說,我啥也不想了,我準備以後讓大外孫子當這個家吧,你們誰也不行。

一聽三姥爺這麼一說,經歷了上次的出海,我也一點沒有猶豫,反正都是那麼回事。讓親戚朋友們都能有口飯吃,我說,正好各個親戚都在,聽三姥爺的,那我就做主了,從今天開始,以後就是少東家。第一件事,三姥爺這病是需要大把時間康復的,我已經聯絡好了瀋陽最好的康復醫院,誰也不用,讓小姨安排。另外護理我也請好了,醫院這邊娟嬸護理管好。咱們說辦就辦,一會兒就去。

我說完,看了看三姥爺,他滿意地衝著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又插了一句,我聽大夫說,成天讀報紙,恢復神經。您老去了之後,回來就是中央電視臺的播音員了。

大家一聽哈哈大笑,逗三姥爺這是上大學,大家都挺開心。

三姥爺說,我就喜歡三姥爺這個其嚓咔嚓的樣子,辦事幹淨立整,是塊料。

三姥爺說出了我的心聲,伯樂識千里馬。我有點自詡自己是那個千里馬,是不是傲嬌了。小姨就跟著就行,肇老六和花蝴蝶早就車、護理用具、各種廠商用品準備妥當,一溜拉到康復院。哪知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大酒店那邊溫州莊又出了么蛾子,我放下這邊的事,和六叔趕到大酒店,那邊正熱鬧。

溫州莊在大酒店裡犯混,在大堂裡和大明子大打出手。溫州莊畢竟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大明子血氣方剛,他哪裡是大明子的對手,明顯地佔了下風,被大明子摔在地上。

我一看,大聲地訓斥。三姥爺剛剛才有病這麼幾天,怎麼你們就群龍無首啦。大明子說,大哥,溫州莊說要獨吞這個酒店,還說三姥爺欠他的人情。溫州莊眯縫著眼睛,看了看我,小子你算老幾?三哥不在,還輪不上你教訓我。

肇老六從我身後出來,擋在我的前面。酒店現在的時間點,不是營業的時間,夥計們還有一些員工們都擠在大堂裡看熱鬧。我說了句真丟人,大明子,回來。肇老六搶在大家前面,甕聲甕氣地吼道,咱們這個堂口,從此就是我大侄子說的算,你們誰不服。大明子吃驚地看著我,他弄不明白怎麼忽然之間,我成為了最高首長。

溫州莊一聽,輕蔑地一笑。你說是就是啊,實話告訴你,我當年在滿洲里的時候,我可是參了當年三哥幾股子,讓我幹著買賣,替三哥賣命,我不賣了,我想兌換我當年的股份。

小茹子走出來,老莊,你說啥呢?這些年要是沒有三哥,哪有咱們倆,咱可不能幹丟人的事。

溫州莊說,你哪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