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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安的因素便是陸瀟年。
醒來時,他明明像是正要掐死自己的,可後來卻又走了。
他動了動身體,四肢都開始回覆了知覺,手臂又麻又沉,跟之前被下藥之後的反應是一樣的。
陸瀟年居然還有暮冬配的藥,不用想也知道他為何一直帶在身上,怕是早就想好一旦找到自己後好隨時故技重施。
方才真的是十分驚險了,幸虧楊靜山門外那幾句提醒,陸瀟年也還算尚有一絲人性未泯。
祁歲桉緩緩移動四肢,抬起手臂,這時,門吱呀一聲又開了,祁歲桉迅速摸過系在腰間的帶子,抓在手心裡。
若是陸瀟年又來,他就打算用這跟腰帶勒死他。
但他很快就鬆了口氣,因為進來的人是楊靜山。
“殿下,你還好吧?”花朝慢慢走近到他身邊,眼神卻赫然愣怔住了。
祁歲桉望著他看自己的眼神,以為是自己的嘴唇被陸瀟年啃破,臉不自覺地發起熱來。
他沒想到一醒來就要受這樣的折辱,頓時感覺無地自容,如芒在背。按說楊靜山不是這般沒有分寸之人,看出自己的窘迫不僅沒有轉開視線,反倒彎腰俯下身來,湊近了更仔細地看他。
“幹什麼!”祁歲桉有氣無力,但眼神冷厲。
“殿下,你這肩上……怎麼出血了?”
◇ 髒了
血?
祁歲桉低頭,果然肩頭一大片血跡洇透了白絹中衣。但這顯然不是他的。
看見祁歲桉眼裡短暫的茫然,花朝隨即也明白了,移開視線解釋道,“看來,是他傷口崩裂開了。”
根據這個血跡的位置,不難想出陸瀟年做了什麼,以及用力程度。傷口崩裂來是必然的。可看他方才從屋裡出來時眉眼間蘊積的陰鬱就知道,他那張嘴必然又沒用對正地方。
可再這麼下去折磨的是他啊,他已經提心吊膽快十日了,他們二人偏又都是那樣驕傲的性子,但凡有一個長嘴的也不會弄成現在這般地步。
於是花朝先是長長嘆出一口氣,然後拖著腳步沉重地走到屏風後面,從爐火上取下藥砂壺。
慢火煎熬的藥汁還在咕嘟咕嘟,壺嘴處冒出白色的霧氣,藥味刺鼻。花朝給藥碗上鋪上一層紗布,臉上愁雲密佈。
“他的傷,如何了?”祁歲桉一說話才發現嗓子像吞下沙子一樣磨得疼。
花朝不答話,眉眼垂得更低,還不易察覺地嘆出一口氣。
見他這副樣子,祁歲桉眉心簇起來。“這是何意?”
“唉,殿下不必憂心,反正他那條命啊讓他也糟踐不了多久了。”
說著,他把藥壺拎起來,慢慢倒在紗布上,一點點濾出半碗棕褐色濃稠的藥湯來。
他偷偷瞄了眼祁歲桉,繼續怨道:“你昏迷五日,他就在這杵了五日,藥不喝,覺不睡,飯不吃。要我說,殿下你當時多餘把他推開救他。”花朝頹喪地用扇子扇著熱氣。
難怪那張臉方才看上去那麼蒼白。祁歲桉又低頭,看了眼肩頭的血跡。
在水邊陸瀟年朝他奔來時的樣子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風將他額前的碎髮吹亂,凌亂地遮擋著他驟然驚恐的雙眼。
那一瞬,他第一次發覺原來陸瀟年也會害怕。
可是,他是不想活了麼?陸瀟年朝他衝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