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夫君畢竟是男子,再加十分著緊咱家大姑娘,這要一個不捨得,誤了姑娘的終身,反倒不美。

因此,兒媳慮著還得您拿主意,定下來了再和他說也不遲。”

老太太像是被伺候得十分受用,沉思片刻才道:“元元還小,此事不著急。”

郭梅娘心下一動,又繞著彎勸:“可是母親……浴佛節的事,外頭動靜可不小,這一茬茬‘今朝廟裡燒頭香、他日鋪面鬧關張’的,攪進禍事裡可太容易了。

依兒媳的一點想頭,凡事宜分而備之,不可專於一處,咱們還是找好助力為上。且與其去夠那根本夠不著的,不如抓緊眼前。母親,您以為呢?”

老太太握著念珠的手一頓,緩緩睜眼瞥了郭梅娘一眼,才道:“未曾想這一日日在眼皮子底下,你心性竟有如此長進。”

“母親謬讚。”郭梅娘歡喜道。

“說說吧,相中了哪一家?”

“是……我一個遠房表侄,老宅在相州,家大業大,蜂蠟生意都做到京裡去了。”

老太太“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郭梅娘彎腰湊得更近,輕聲道:“母親,其實並不是我找上門要尋人家做女婿,那孩子手上有咱們元元的一塊貼身玉佩……”

老太太陡然扭頭,目色瞬間轉厲。

郭梅娘一怵,勉強道:“是元元自己贈給人家的,兒媳一瞧,這不是巧了嗎?是自家親戚。

母親,此事雖說胡鬧了點,到底也算一樁好事,不如趁早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您說呢?”

老太太再次垂下眼皮子,抬手撈起一側的茶盅,慢吞吞抿了一口。

沉默片刻才道:“如此,你便去辦吧。”

“是,母親!”郭梅娘歡喜應下,越發積極的給老太太捶起肩來。

這時候,一道聲音從門外不遠傳來。

音色稚嫩,卻極有腔調。

“我不願。”

柴善嘉掀開門簾子,徐徐踏進來,一眼都沒去看郭梅娘,只望住老太太。

“真是笑話,黃鼠狼給雞拜年,不知從哪個坑洞現挖出來的孤魂野鬼,就敢胡亂塞給我。也不瞧瞧我幾歲,簡直喪心病狂。”

“你怎麼說話的?”

郭梅娘小人得志,倚在老太太背後,得意道,“是,你確實小。可你曉得出去鬼混,曉得四處給人散貼身物件呀?

也就咱們府上了,換了旁的人家,你這樣的,都得現打死!還替你出面,幫你遮掩?哼哼!”

“祖母,您也信她說的?”

老太太這人,在柴善嘉看來,哪怕不慈愛少親近,至少是講理的。

因此,她壓下喉間噁心,只一意看著柴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