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和里正家,磚瓦房推了重新蓋,你瞧現在房子多大,多氣派,那還不是因為你家青生,沒人家送禮巴結,他們哪來那麼多錢。”

“以前他們家隔兩天吃一頓肉,自從青生考中了舉人,他們得了好處,一天三頓飯,頓頓有魚有肉。”

“太爺那身子骨,前幾年都快不行了,再瞧瞧現在,哪用人攙扶著走路,面色多好,天天吃魚吃肉,能不長壽嗎。”

“唉,不過你家青生被罷了官,他們如今再提青生的名字,那是一點用處沒了,得了那麼多好處,不幫著你們,他們也不怕遭報應。”

謝茯不去前面走動,他們家在最後一排,村子裡來了什麼人,別人不說他們也不知道。

楊春蘭用胳膊輕輕撞了她一下:“家裡揭不開鍋,你去找太爺和里正,你公公當初做生意,也幫了他們不少,他們不會不管你們的。”

“嗯,我明白了嬸,眼下我們想靠自己努力賺錢,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去求人。”

“成。”她站起身,“你忙著,嬸回去了。”

謝茯起身相送。

兩人來到大門外,楊春蘭朝前面努了努下巴,嗑著南瓜子:“這劉媒婆是來給三來說親的吧。”

劉二孃,和另一個媒婆趙春花,兩人是對頭。

兩個人相比,劉媒婆稍微好點,男方家的條件不會全部往好了說。

“應該是,前段時間我聽三來說了,家裡人在忙著給她相看親事,要是成了,這兩個月就得辦喜事。”

劉二孃身後跟著一個黑不溜秋,瘦巴巴的男人,個子不高。

謝茯和林三來玩的好,擔心她找到一個不好的夫家。

楊春蘭來了興趣:“我去前面瞧瞧。”

“哎,嬸子慢走。”

明天碰上三來,她要問問,找得什麼樣的人家。

推開臥房的門,裴青生在抄書。

聽到聲音,他轉頭:“春蘭嬸走了。”

“嗯,剛才我們聊天你聽見了吧。”

“聽見了。”

楊春蘭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在屋裡聽的很清楚。

謝茯搬著板凳坐到他臥房門邊:“村裡嬸子們說得話,只能信一半,她們喜歡添油加醋,往大了說。”

“還有些話完全不能信,人傳人,話裡的意思完全變了味,甚至有些話人家根本就沒說過,不知道誰傳出來的。”

裴青生放下毛筆,後仰在被子上,轉動著手腕:“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轉頭笑著問:“我啥意思。”

“你讓我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即便太爺他們不幫我們,我也不能用他們佔了好處這件事去要挾他們。”

“你真聰明。”她就是這個意思。

裴青生微微側目,盯著她的側臉,眼眸盛著笑意:“你也是。”

她似乎,白了一點。

還是他的錯覺?

謝茯笑了笑:“我不聰明。”

都是上輩子的經驗,生活中學來的。

“我剛才看到劉媒婆去了三來家,身後跟著一個男人,黑瘦黑瘦的,也不曉得是哪裡人,為人怎麼樣。”

裴青生問:“姐姐們相看親事,也是劉媒婆?”

“不是,是趙媒婆,這兩個媒婆算是死對頭,劉媒婆要好一點,還有點良心。”

“你彆著急,太爺說了會幫,便一定會打聽清楚,再等兩天。”

“嗯。”謝茯嘆了口氣,“我很怕聽到姐姐們已經不在的訊息。”

“住在我們前面的,大來,你應該有點印象,她自從嫁到夫家後,十八歲的姑娘,被搓磨的像三十多歲的。”

“我四個姐姐找的夫家都不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