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的天,他仍然披著長袖校服,從顏色來看,壓根就不是一中的人。

“看吧,還是有學生會不在意麵子親自來報名復讀的。”何喻州看著那人走下來,語氣輕蔑地說著。

“可他看起來學習很好的樣子。”許小願扶了扶眼鏡。

“怎麼有點眼熟?”金菲月半眯著眼,仰著脖子往少年的方向看著。

陳蟬衣沒說話,只是盯著那個人。

陰雲下,他冷白皮簡直要白得發光,風吹動凌亂碎蓋發遮了他的眉眼,猶如從漫畫中走出來的陰鬱少年,頹喪,但肩線直挺,高傲自若,就算人潮擁擠,他的步子也是不緊不慢。

一點都不像是剛剛經歷高考失利的學生,倒更像是高考下榜後取得魁首的狀元。

突然,那些樓梯口的那些家長像是傀儡被操控一般,同時轉身下樓,幾乎是眨眼的瞬間,他們裡外層包圍著那個少年,伸手討要他手裡的報名表。

陳蟬衣注意到辦公室的“小李頭”終於鬆了口氣,悠閒喝了口茶好心情地望著樓下這一場景。

而那個人像是他的心腹,安靜地站在樓下為他做事。

“壞了,他不會是李瀟吧?”直到看清那人面容,金菲月臉色微變,怔怔道。

“那個進年級群后把老師踢出去的李瀟?”許小願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還挺帥。”她也是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看。

“你們什麼群還能把老師給踢出去?”何喻州覺得新鮮極了。

“現在連群主都是他,就連開學也是人家發的通知,老師幾乎是百分百信任他,那語氣拽得都要上天了。”金菲月將自己瞭解的訊息說給他們聽。

“來頭不小,估計家裡有人,陳蟬衣,我嚴重懷疑創三班的名額就是他把你擠出去的。”金菲月覺得自己推理得不錯。

提到創三班,陳蟬衣頭就大。

她在一中拼命了兩年都沒有擠進去的火箭班。

不分晝夜刷題,凌晨三點還在整理錯題,這樣的努力都沒有辦法把資質平平的她送進去。

但是陳蟬衣並不相信眼前這個李瀟靠著家裡關係搶自己名額的說法。

因為一中的後門關係能摸上的,絕非普通人家,但是有錢的早跑去讀私立了,誰跑一中受罪?

正這麼胡亂想著,那人卻抬頭了,他注意到這裡,在那群家長拿到報名表開始散去的時候,便往這邊走來。

很快,白花花的復讀表單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耳邊傳來清冷低沉的聲線:“最後幾張了。”說話的人神情倦怠。

李瀟此時已經不偏不倚地站在何喻州和陳蟬衣的中間,而且比何喻州引以為傲的身高還要高出一些。

但沒人敢接。

“晦氣。”何喻州不高興,“我們又不是復讀生。”他隨手一推。

李瀟手腕沒用勁,於是那沓紙輕易地就從他手中脫落。

零碎幾張的表單如雪花飄落在潮溼的水泥地,地面上那骯髒汙水浸溼了大片的紙。

金菲月和許小願倒吸一口涼氣。

何喻州也沒想到會這樣,他擋在陳蟬衣的面前,將李瀟的位置隔開來。

李瀟甚至懶得撩起眼皮,正眼不瞧何喻州。

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不爽。

“抱歉,我們只是路過。”少女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二人。

陳蟬衣知道樓頂有年級主任盯著看,不想讓何喻州惹事,只好嘆了口氣,蹲下身準備拾起那些紙,替他收拾爛攤子。

小姑娘彎下腰的時候,短短的上衣襬便提了上去,腰間白皙透亮的肌膚就這麼晃晃地映在李瀟眼裡。

她將碎髮捋在耳後,側臉輪廓溫柔,很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