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背起納蘭君讓,她一陣風似地奔向赤羅城,一邊跑一邊把住他的脈門,毫不吝惜地將梵因的那一層佛門內功傳遞過去,每跑幾步,都要低聲在他耳邊道:“我在!”

“我在!”

“我在!”

納蘭君讓,我在,你就必須活下去!

此時天色將明,城門還沒開,門外稀稀落落有一些在等候開門,君珂狂奔而來,如一道黑箭自地平線上射來,捲起身後滾滾煙塵,城門前的人瞪大眼睛,看著那一線純黑,厲射而至,衝勢快,收勢更快,竟然不受慣性的約束,哧地一聲,在緊閉的城門前戛然而止,靴跟摩擦地面,竟似擦出火花!

來人髮髻散亂,遮住臉容,半身水溼,看起來十分狼狽,但一雙眼睛,明光迥徹,看人時金光一閃。

四面百姓被這人威勢所驚,呼啦一下四散。

君珂抬起頭來。

她臉色蒼白,一路狂奔,又不停輸送真氣,奔到城門前已經心跳如鼓,卻一刻不敢停息,趕緊看城頭銅鑼。

大燕規矩,五更三刻,城門開啟,鳴鑼三響,自由出入。到了時辰才有城頭守軍鳴鑼開門,現在時辰未到,那面銅鑼靜悄悄在城頭掛著。

赤羅是小城,城牆不高,但君珂揹著人光天化日也不能去闖,她估摸著,最起碼還有半個時辰才能開門,眼神裡焦灼之色一閃。

隨即她吸口氣,一腳將城門下一塊石頭踢起!

“當!”

石頭飛射,撞上城頭銅鑼,鏗然一聲銳響,四面激盪。

百姓張大嘴——這哪來的瘋子?竟然怒射城門銅鑼,不知道擅自更改開門時辰,是死罪嗎?

君珂哪管什麼死罪不死罪,她本來就是大燕明榜追索的大逆!

抬腳連射,石塊紛飛,噹噹噹,三響!

城門後一陣響動,睡在城下值夜的守門士兵,聽見鑼聲,步子拖拖沓沓地出來,一邊開門一邊咕噥道:“昨晚摸牌太遲了吧?今兒怎麼開城還這麼困……”

吱呀一聲城門開啟,這士兵只覺得面前風聲一卷,好像有一團黑影過去,再一轉頭,那人影早已消失在路盡頭。

君珂第一時間入城,抓了個人,一把塞了塊銀子在他掌心,便問:“本地最好的醫館在哪裡?”

那人趕緊指路,君珂一把揪住人家,“帶我去!”

她此時被錦衣人的改裝還沒去,看起來是個醜陋的婦人,眉毛一豎凶神惡煞,那人嚇了一跳,趕緊乖乖帶路,一邊道:“大娘,其實老單的醫館雖然好,但也就是治治平常病症,算不得什麼。”

君珂心中一沉,她也知道,在這樣的小城,很難有什麼名醫,可是要離開赤羅去找別的名醫,哪裡還來得及?

“不過我倒是聽說,本城其實有位名醫,真正好大來頭,姑娘你也知道,當世兩大名醫,南殷北柳吧?”

“什麼?”君珂心神不定,關注著納蘭君讓微弱的氣息,隨口問。

“南殷殷山成,北柳柳杏林。”那人語氣滿是驕傲,“殷山成現在就在我們的知縣大人府中,他是知縣大人的老丈人,這次專程來看知縣夫人的。不過殷老有怪癖,據說一旦離開自己的醫館,便不再出手診病,任誰也不行,哪怕你達官貴戚上門,哪怕人磕頭把頭磕爛,哪怕你人死在他面前,都不成。”

君珂心中一動,停住腳步,有心試試去找這個殷山成,然而眼珠一轉,忽然看見牆上貼的殘破的懸賞告示,赫然正是納蘭述和自己的畫像,還有云雷軍的幾個將領。

她和納蘭述的畫像,畫得都不太像,甚至名字也沒有,該寫名字的那一塊,被撕掉了,只看見後面說明是叛國逆賊,捉拿者立賞五品武官職司並賞黃金萬兩。

這是很厚的懸賞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