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偷了我一本書。”

“一本書?”李蓮花目光謙遜、語氣溫和、求知若渴地看著方多病。

方多病比劃了下:“我在房裡的書架上發現了本小冊子,裡面有古里古怪的畫,封面寫了三個字‘極樂塔’。我看那本子裡沒寫什麼就扔在一邊,但等我從屋頂上下來,那小冊子不見了。”他重複了一遍,“那小冊子不見了,油燈從右邊變到了左邊。”

“沒看到人?”李蓮花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有!”方多病冷冷地道,“我只看到個鬼影,人家上了我的房進了我的屋動了我的油燈拿了我的東西,我什麼也沒看見。”

“然後——魯方就瘋了?”李蓮花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敲了幾下,抬起眼睫,“你沒看見——而魯方看見了?”

方多病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

“有什麼東西居然能把人活生生嚇瘋?”李蓮花站起身來,在屋裡慢慢踱了兩圈,“自然不是鬼……鬼最多要你的命,不會要你的書。”

方多病低聲道:“但有什麼東西能把人嚇瘋呢?”李蓮花皺起眉頭,“這當真是件古怪的事。”

方多病涼涼地道:“古怪是古怪,但只怕並不是什麼千年狐精作怪,不知六一法師今晚要如何抓得到那千年狐精呢?”

“我要先去你的房間看看。”李蓮花如是說。

方多病的房間一如昨夜,只是那裝衣裳的木箱被多翻了幾遍,那些柔軟如雪的綢衣、精細絕倫的繡紋被揉成一團丟在地上。李蓮花以欣賞的目光多看了兩眼,隨即方多病翻開被子,把卷在被子裡的輕容翻了出來。

那果然只是一件普通的罩衣,並沒有什麼異樣。李蓮花的手指輕輕點在罩衫的衣角:“這裡……”

那輕容罩衫的袖角有一個圓形的小破口,那衣裳很新,這破口卻略有扯動的痕跡,也有些發白。方多病驀地想起,連忙把那孔雀尾羽的玉簪和繩子拿了出來:“這個這個,這東西原來掛在衣服上。”李蓮花慢慢拾起那支玉簪,食指自簪頭緩緩劃至簪尾,筆直尖銳、平滑如鏡、光潤細膩。

“這個東西……”李蓮花慢慢地說,“沒有稜角,是怎麼掛上去的?”

方多病一怔,他把衣服捲走的時候纏成一團在懷裡,再開啟的時候玉簪就掉了下來,他怎知道這東西是怎麼掛上去的?的確,這孔雀尾羽的玉簪頭端圓潤扁平,沒有稜角,所雕刻的線索又流暢細膩,它是怎麼掛在輕容上的?

“唯一的解釋——這樣。”李蓮花將玉簪簪尾對準輕容上的破口,將它插了進去,“這樣,有人插進去的,不是掛。”接著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人曾經拿著玉簪扎衣服,如果這人不是與這衣服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要扎穿這衣服的人——不管他扎的時候衣服裡究竟有沒有人——總之,他應該要扎的是衣服的主人。”

李蓮花頓了一頓,又慢吞吞地說:“或者……是這樣……”他將玉簪拔了起來,自袖子裡往外插,簪尾穿過破口露到外面:“這樣。”

方多病看得毛骨悚然,吞吞吐吐地道:“這個……這個……”

“這就是說——這衣服是有主人的,衣服的主人自己拿著玉簪往外扎人,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衣袖。”李蓮花聳了聳肩,“不管是哪一種,總而言之,這衣服是有主人的。”

這衣服是有主人的,它的主人顯然並不是魯方。魯方既然要把這衣服送給他老婆,自是不會將它扎破,並且那破口看起來並不太新,不像是昨夜扎破的。

“以我之見……”李蓮花沉靜了好一會兒,還是慢慢地道,“如果是這樣插……”他將玉簪往裡插在衣袖上,“因為簪頭比較重,衣服掛起來的時候,它會掉下去。”他緩緩拔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