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派,阿英稱之為“很有權威的流派”。

汪靜之詩“一步一回頭,瞟我意中人”受到周作人的極力推崇。周說“這是舊道德上的不道德,方是詩情的精神”。

周作人最早在理論上從西方引入“美文”的概念,提倡文藝性的敘事抒情散文。他從自己的個性出發,從英國隨筆、明末小品、日本俳文中汲取文學營養,形成了獨特而成熟的藝術風格。他追求知識、哲理、趣味的統一:在娓娓絮語中,針砭時弊,縱談文史,描摹風物,探尋人情物理,顯示著愛智者的“博識”與“理智”而無“賣智與炫學”之嫌(郁達夫《〈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二集導言》),卻自有親切、通達的風致,從容描繪中浸透著作家的閒適趣味,“蘊藉而詼諧”的“淡淡的喜悅”裡(《藥味集·談俳文》、《立春以前·〈文載道文抄〉序》),攙雜著幾分憂鬱、惆悵,文字表達上則大巧若拙,舉重若輕,構成了平和恬淡的境界,同時注重適度的含蓄,擁有一種令人回味的“澀味”。

新中國成立後,周作人在北京從事著譯工作。1950年後,曾先後翻譯了《俄羅斯民間故事》、《日本狂言選》、《希臘擬曲》、《伊索寓言》等9部著作,與人合譯了《阿里斯托芬喜劇集》、《歐里庇得斯悲劇集》(共3集)、《石川啄木詩歌集》、《平家物語》等6部作品。

廢名回憶,周作人作文從來都不打草稿,一遍寫好,看一看有沒有錯別字,便不再看,算是完卷。因為他說起稿便不免於重抄,重抄便覺得多無是處,想修改也修改不好,不如一遍寫好。

佟韋回憶,周作人“十分勤奮,一絲不苟。……他在西安時,報紙記者紛紛來訪,約他寫稿子,他都沒有拒絕,經常夜裡伏案工作,很晚才休息。就是他夫人去世前後,也未間斷寫作。……阿英同志曾提出給他找個助手,……他笑著說:‘這關心我是感謝的,但我寫東西從不譽抄,別人也幫不上我的忙,那就不必了。’”

文潔若回憶,周作人每翻譯一部作品,都力所能及地多找幾種版本,然後選定自己認為最可靠的版本,如果個別此舉和註釋參考了其他版本,他就在註文中一一說明。他每次都加上詳細的註釋,在前言後記中交代作者生平、作品的歷史背景、藝術特色等。立論精闢,提綱挈領,深入淺出,恰到好處。文傑若曾搬出原告核對周作人翻譯的稿件,她從未找出過差錯,每遇到譯的精彩的地方,總不禁拍案叫絕。

周作人總希望在譯著後面多加一些註釋,但出版社要求他壓縮從簡,他只能在頁末略加幾條簡單的注。為此,他十分惆悵,提起這部譯作便覺得“沒有多大意思”、“沒有什麼可喜的”。

周作人喜歡誦吟張心齋的《幽夢影》,謂是那樣的舊,又是這樣的新。

郁達夫曾比較魯迅、周作人兄弟的文章,他說:“魯迅的文體簡練得像一把匕首,能以寸鐵殺人,一刀見血。重要之點,抓住了之後,只消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主題道破……周作人的文體,又來得舒徐自在,信筆所至,初看似乎散漫支離,過於繁瑣!但仔細一讀,卻覺得他的漫談,句句含有分量,一篇之中,少一句就不對,一句之中,易一字也不可,讀完之後,還想翻轉來從頭再讀。”

【教學】

20世紀30年代,卜乃夫在北平自修時,慕名到北京大學旁聽過周作人講課,卜回憶說:“鈴聲響過不久,教室門開了。我的心絃微微有點顫動,跨進一箇中等身材——個兒不算太矮的人,著一件米灰色布棉襖褲,黑色布鞋、光頭、白眼鏡,全身上下給人一種整潔樸素之感。……他講書正如他寫文章,除正文外還有不少的插語。但他給我的最深印記,卻是躊躇不決。他未開口之前,總要用手抓頭,考慮一下,開口時則有點吞吞吐吐,輔助詞用得很多。正像他寫文章一樣,似乎恐怕一句話說出